缅怀我的一生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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缅怀我的一生1

 

我生与1924年9月23日辰时,排行第一,当时家境是田无寸土,房无一间,是租余简公的几间茅屋和几亩薄田,父亲长期在外做长工,一直做了四十七年,生活非常困难。我就是生在这样一个贫困的家庭里。父母共生我兄妹6人,我为长,由于父母勤俭异常,在此人口众多,既无产业又无外援,这样一个艰难贫困的基础上,不到十年,先后还购买10余亩良田,为家里奠定了物质基础,使我七岁时到余族小学读书。生活略有好转,谁料天有不测风云,人有旦夕祸福,在1934年时,久晴不雨天大旱,田里减七八成,母亲久病不愈,于同年6月21日深夜乃头塘自尽矣。当时我只有十岁,从此失学,母亲死后,父亲仍在外做长工,丢下我兄弟姊妹6个,跟着伯父在家,而伯父要勤耕苦种负生活,又要安排家务,还长期患病,这带管弟妹的责任就全落在我的头上,那悲惨情景至今难忘,弟妹哭娘我更悲伤,兄妹6人哭做一团,所以不到一年,先后就死去了三个妹妹,大妹良五6岁跌在阴沟里,抱上来死在我的手里,二妹良元4岁,因病日夜哭妈妈,结果页死在我怀里,满妹不到一岁,在罗满奶奶(学纯奶奶)家里带,第二年元又死去,我在童年时代,就饱尝了这无母之悲和弟妹拖累之苦也。

1938年,父亲继娶高氏,我的继母为人很好,待我弟妹犹如亲生,这时家有继母照顾弟妹,我又入学读书,考取台元高小,1940年弟弟良青又因病死去,使我有失去了手足之情,毕业以后,又在伊山寺读了一年旧学。1942年我已18岁,因日寇作乱,父亲没有出外做长工,我亦停学,与父亲在高真寺租佃一家酒店,伯父和继母在家照顾田土,一家六口和睦共处,生活刚刚开始上升,不料又是一次大灾难在我家降临到,1944年11月初四日,万恶的日本帝国主义,在高真酒店里把我和我父亲都掠去当脚夫,因我父有病,行到南乡白鹤铺,活活把我父亲打死,我是在南乡五塘逃回来的,当时听到恶信之时,使我心如刀刮,痛不欲生,悲哀之情无法形容,接着我不顾一切,冒着生命危险在日本的铁蹄下求请亲朋,日躲夜行,从白鹤铺把我父遗体运回家来,入殓追悼后安葬在观音山上,以表我的一点孝心。使我又饱尝了这亡国奴之苦,和对帝国主义的杀父之仇恨。

1945年元月,我与贤妻汤学爱在兵荒马乱之时,草草率率结了婚,当时家中人口还有七个,即继母,九生弟弟,两个妹妹,良顺和家秀,伯父和夫妇。兵灾未息,又遭大旱,田里减产8,9成,家里无钱缺粮,七口之家的生活重担全压在我的头上,日本打烂酒店家具,还要赔偿,我只好卖掉了3亩多田,全部赔掉还不够,使我开始成年,当灾理事,就挣扎在悲痛贫困和饥饿的死亡线上。由于继母和贤妻治家有方,合家老少努力,勤俭异常才保全了一家性命。兵旱两灾难关还没渡过,继母为减轻我的负担压力锻炼我的意志,于1946年4月初8日就把我夫妇分居,当时只分给我壹佰来斤稻子谷,一只小鼎锅,1.2亩自耕田,5亩佃耕田,其他食物用品我全让给继母食用,从此我夫妇就独立自主,自力更生,在这无钱缺粮的基础上,只好忍饥挨饿,先帮余本立行里挑烧纸脚,后又逃烧纸卖,先是我一个人挑,后来贤妻也参与一同挑,每日一担挑到衡阳,卖了以后还要挑一担货回来,每担都是一百多斤,往返要走100多里路,每次只从家里带点冷饭在路上吃,从没有在衡阳和路上吃别的东西和住伙店,这生活之苦,负担之重,路程之远,忍饥挨饿,夜以继日,披星戴月,此时还要耕作6亩多田,我们夫妻俩就是这样吃大哭,耐大劳,艰苦奋斗才渡过这兵旱两灾这样一难关。这时贤妻已身怀有孕,我又身患重病,曾记得1946年8月一天半夜里,由于日寇瘟疫流行,我早就得了霍乱症,日夜要磕数十次,我仍然坚持挑一担烧纸到衡阳市卖掉后放回家来,行至杉桥十二塔桥下面,忽然霍乱转重,全身瘫痪,倒在路边田坎上,晕死过去,不省人事,后来遇本乡邱重阶,唐代理二人,也是卖烧纸回来,发现我晕倒在路边才把我背到杉桥伙铺,邱怀初家里,进行放沙,服药,抢救,才救活我这一条命,所以这些同志切实是我的救命恩人,生前未报答,死后也要结草以报此恩。后来不久,病还没有痊愈,仍然又去挑,时至冬天,病情更加严重,挑脚还没冒停,结果把肚子都疼了,我舍不得吃药,只叫贤妻摸石螺子煮淡水酒吃,当时贤妻不畏寒冬,天天到塘里摸了一个多月,石螺子少都有一谷箩,这样病情和生活才得好转。

1947年元月,贤妻生下了第一个男孩余治国,这孩子生性聪明伶俐,活泼可爱,我们夫妇爱如掌上明珠,共尝那天伦之乐,由于这样难苦奋斗,死里逃生,勤俭节约,自力更生,从而使我的意志得到了锻炼,生活才得好转。谁料这好景又不长,时至同年三月,老伯父又因病逝世,小弟九月也相继死去,我从小就过继给伯父,伯父一生与父亲一样,以孝为本,忠诚老实,祖母临终时说:“你要给两个弟弟讨亲”,没有说要他老人家讨亲,伯父为隧母训,一生都没有讨亲,伯父亦勤俭异常,先是做工抬轿,后作佃耕田,除支援我读书和生活费用处还节约不少金钱,买了三亩多田,还于1939年做了一场七日七夜的大道场,超度上人亡魂,以尽他老人家的孝心。伯父与我形影不离,教育很大,恩情很深,我三岁就跟伯父同吃同睡,及至我结婚。伯父待我,胜过亲生,伯父死后,我是悲痛万分,因是上年没钱,即停柩8个月之久,是我早晚贡灵,至同年11月,我特为他老人家做了一个道场,热热闹闹抬出门,这是为伯父之恩而尽我的一点孝心。1947年10月,因继母作田有困难,我把她老人家的抚养义务,全部承担,每年付给继母12担谷(1800斤),及至土地改革为止。这也是我尽孝报恩的一点心情。

1947年-1949年,在此期间,家中仍无产业,父亲和伯父遗下的11.5亩田,因日本砸烂酒店家具器皿,卖掉家中三亩田作为赔偿,伯父死时道场出堂又卖去观音山坎田4亩,还有4.5亩田,全作继母赡养,所以我还是无田无房,又无别的遗产,生活仍靠我夫妇的两双手,勤俭过日子,除耕作几佃耕田外,抽空仍做一些挑箩押担小生产,在那兵荒马乱时期,生意也是艰难的,曾记得那1947年冬,与岳叔汤松山等,挑碗到江西卖,路上土匪,多如牛毛,我的力量单薄,跟不上同伴,胆战心惊,一遇土匪,人才两空,真是苦不能诉也,回家之后,又得了一场重病,家中生活,还是缺吃少穿。又如1949年腊月,家中无钱过年,27日还与岳叔挑碗到洪桥去卖,由于天寒地冻,碗不好卖,及到十二月三十日早上,大雪纷飞,我打着赤脚,从洪桥回来,走了100多里路,心想家中妻儿子女,眼都望穿,等我回家过年,我在路上,身都冻硬,脚已磨破,一步一个~血,天黑之后才回到家里。老母妻妹一见此情,个个都是眼泪汪汪,悲悲切切,苦不堪言。

1949年8月,伟大的中国共产党,领导的解放战争,衡阳还未解放,开始由地下组织,西迠部队,老郭同志来我乡组织支前委员会,我被指名为支前委员,负责组织派粮派草派伕运往前线,支援解放展示等工作,1949年10月1日,伟大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,原老三区区委贾来元同志来到我乡访贫问苦,来到我家,对我进行革命理论,马列主义和毛泽东思想宣传教育,及启发动员,又介绍我参加新民主义专团,接着又正式成立乡人民政府,我任青年委员,团支部书记,大力开展清匪反暴,减租退押,征粮等工作,从而受到了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,启发教育很大,就积极参加了革命工作。这年11月29日生下了长女梅秀,家里人口增多,我为工作耽误了不少时间,到12月无钱过年,27日还挑碗到洪桥去卖,家中生活,仍有困难。

1950年6月9号,区委正式下调令,调我到老三区当区工作队队员,(同年9月,又调到县建设科任科员)在此期间,51年3月,家里三次来信来人说男孩余治国身患重病,由于我党的事业心和组织观念很强,工作任务繁重,一直没有请假回家里看一看孩子的病,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,竟被病魔夺去了我那最可爱的小宝贝的生命,一直到工作结束后才回到家里来,小孩已死一个多月了,是我悲痛万分,后悔莫及矣。

1951年7月,省油机总站冯任衡同志,来我县发展抽水机,县建设科科长姚世兴同志委我与他一同到各河流查勘,在蒸水两岸发展6台抽水机。同年9月娥,省总站调训,县派我带职位,带薪,带队参加省第一期抽水机技术学习班,总站还任命我为学委会主席,团支部书记等职务。半年毕业后回县组织全县抽水机学习领导小组,我任组长,组织学习安装及承贷等工作,为我县开创农机站建设做出了一定的贡献。在省学习期间,贤妻汤学爱在家,由于小儿死去,悲痛万分,家中既无劳力,缺钱缺粮,我是供给制干部,其他没有经济来源,生活仍有一些困难。她于1951年11月,来到县里,找建设科科长姚世兴同志,请求安排她的工作,县领导根据我家这以特殊情况,即安排她到县里中方塘农坊工作,从此我妻就是脱产吃国家粮的农场正式职工了,并拿薪制,工资每月24元,后是29.5元。

1952年6月,贤妻在中方农场生下次女小梅,在分县时,我被分到衡阳,农建科由于夫妻两地,不能互相照顾,加上大女梅秀患重病,已是气息奄奄,所以迟迟不能上班,就脱离了工作岗位,产户口仍未迁回,后不到一年于1953年元月,我就把她母女三人迁到西渡,住在李子园毛启勋家里。54年8月她在西渡又生下男孩治中,56年元月又生女丫头,57年11月生女月秋。所以我妻汤学爱,从51年11月到58年元月,这5年使劲按都是吃国家粮的,在此期间还生了四个孩子,这是千准万确,铁的事实存在的,后来,仍不能得到政策的落实,这使我于心有愧,忧虑至今。

1953年2月27日,是我一生难忘的日子,由当时副县长刘克俭,农建科科长阎子祥二位同志亲自介绍,县政府党支部讨论同意,报县委批准,吸收我加入伟大的中国共产党,为正式党员。从此在当的直接领导培养教育下,使我逐步提高了政治觉悟,政策水平和工作能力,以及当的观念,由于党内斗争激烈,我的道路虽然坎坷,大师我对当的信念,始终不变,一切听从党的安排,在党领导下,从事革命工作三十余年,从没有大的越轨行为,我所做的一切,工作好坏,自有当和领导以及广大群众会做出公正评判,不必我自称自能。总之,救我一家者是伟大的中国共产党,最大的恩人。害我一家者是帝、~、封三只死敌。特别是日本帝国主义。

1954年3月,衡阳县开始建立抽水机站,我任第一任站长,属科局级干部,一直到1958年。其中1955年4月-10月,党为了对我加强教育,培养和深造,特调我到省委校学习马克思列宁主义和革命理论,在学习期间还担任学委会委员和学习小组长。回县以后,县里开展肃反审运动,接着就担任县农林水站县肃反和审干小组长及党支部委员,兼团支部书记等职务。曾两次被评级为县党代会党代表。1957年反右时,由于我的工作太积极,工作方法缺乏,加上党内极左思潮已经行车,切实有一些别有用心和不明真相的同志,对我无情斗争,施加压力,把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强加在我的头上,要开除我的党籍,降低行政和工资等级的处分,造成不白之冤案,直至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,伟大而又英明的党才续步彻底把我这一冤案平反过来,否认一切不实之词,恢复我原来的一切党籍及行政工资级别。

1958年6月,白石元水库建成后,县人事科又任命我为白石元水库管理所副所长。

1958年元月,县委三令五申,号召县属所有闲散劳力及没有工作的家庭回农村参加生产,当时我以一个共产党员和领导干部身份应起带头作用,再三动员贤妻带着儿女回农村来了,这样一来,造成家庭生活长期处于贫困态度,58年大跃进时,把家中原有房屋全部拆掉,贤妻带着5个小孩,既无劳力,又无房屋住宿,连同继母8口之家,全靠我每月40元工资,粮食都是吃最低水平,这困难是难以克服的,妻儿子女哀怨百出,贤妻怨恨至死矣,特别是后来我曾写了很多报告,还找到不少旁证,至今还不能得到政策的落实,这使我于心有愧,忧虑至今,无颜见贤妻,对不起子孙后代。

1950年11月,我正在省农机学校学习,忽然接到家里打来电报,说继母高氏已死,我是锥心顿足,悲痛莫及,连夜从长沙乘特快,深夜12点到达衡阳,连夜又从衡阳赶路回,天刚一亮就回到家里,看到此情此景,悲哀万分,忆继母一生,最可歌可泣,继母对我欲如亲生,母子之情,恩情很深。当时正是吃食堂饭,我身边无钱无粮,有钱也买不到物品,只好草草率率把晚母的丧事办了,母子之情,日久天长,这次我没很好的孝敬晚母,至今长产感到心里不安,黄泉之下,还要请罪于我那慈祥的晚母娘。同时家里死去了丫头和月秋两个可爱的小女孩,家里真是惨不忍睹。

1962年7月,生男余建辉,这时严重缺房,58年房子被拆掉后,先后曾搬家5次,最后搬到唐祖堂坳上饲养场,周围都被拆光,单存我住几间,风吹雨打,随时都有倒塌的危险。在此紧迫的情况下,显示放砖加固,还是不行,只要搬回原地,在那无钱无粮无材料的情况下,只好架起一个临时棚子,暂时安身。为了家庭房子和生活,既不能影响工作,我又发挥解放前那种吃大苦耐大劳,勤俭节约精神,把在工作时的每一份钱,每一刻时间都节约下来,回到家里夜以继日的搬砖搬瓦,挑地基和石头,能买到一根树的钱就买一根树,日积月累,日夜奔波,于1967年完全没有请人,是由我和贤妻双手亲自建立起现在这几间房子,为了生活房子,我曾熬过了多少不眠之夜,下晚班后赶回来,清早还要赶到单位去上班,走了多少里夜路,流了多少血和汗,为老房子和生活,我是克勤克俭,克己为公为儿孙,曾经过苦日子时,我在单位每次打牙祭有肉有鱼好菜或丐食,我都省着不吃,暗地用罐子乘着,连夜送回家给儿女吃。特别是治忠这孩子,因为我是一子承五,当时我家里只有他一个男孩,9年后才生建辉,我是望他承宗接代,所以对他特别器重。生怕他受饿,不得成人。为了妻儿不受冻饿,我是到处借钱借粮,绞劲脑汁想办法,才得以保全家里任等生命。

1963年2月,县委免去我白石元所长职位,调任台元中心站站长职务。1966年又调任衡阳县工程队副队长,在即文化大革命之时,所谓建反派,把我化作走资本主义的当权派,工程队在京广铁路包了一段工程,从而又认为我是黑包头,曾在茶山坳工地,对我进行了批斗,从而我违心的把铁路上的承包合同废除,工程队从1969年3月被切除,二人被解散回家,我被调到五七干校劳动教养,及到1973年9月才把我调到农机局安排,我到长乐区农机站,主持全站工作。

1976年6月14号,贤妻汤学爱,因多种原因,服毒自尽了,这对我又是一个极大的打击和悲伤。我们本来就是恩爱夫妻,患难伴侣,结婚32年来共难苦,同患难,生死与共,形影不离,生男育女共八个,带大成人还有五个,儿多母苦受煎熬,好东好东儿女吃。饥肠饿肚勤出工,我为家中吃了苦,她比我苦苦十分,人间之苦全吃尽,从冒过到一天好时光,艰难困苦刚熬过,妻又自尽归西天,悲悲切切思贤妻,我这一生忧不完,黄泉相见道真情。贤妻逝世之前,我身患病疾,先在长乐住医院,贤妻在医院护理我14天,回家服药养病10余天,贤妻待我事事周全,6月10号早晨,就因治中去三寺门水库了,妻在前屋砍猪菜,我在后面厨房教育治忠,只说几句话,他不接受,反流着眼泪往前屋走,妻以为我骂了她儿子,就大发雷霆,拖着治忠,骂了几句,我知道她是生我的气,睡在床上,没有哼声,接着治忠去出工,她在厨房熬菜,和稀饭端来喊我吃,我只是说:”我走长乐去,不在家里吃菜了”夫妇切实没有争吵半句,也没有走,并且把菜和稀饭都吃了,不知怎么她在后面就把白泥毒菜吃了。接着不到10分钟,医师就来为她洗肠胃,打针吃药,怕有患,立即坐汽车送到呆鹰岭626医院,又进行抢救,结果到13号晚上,她吵着要回家,本来砒砂毒菜,要死只在1-2天,她住院已有4天了,病情切实脱了险,医生不但不同意出院,不知打了什么麻醉药,一针就要了她的命,抽针就讲话不圆,人事不醒,临终之前,是对医师说:“我们与你无冤无仇,你为什么对我下这样的毒手”断断续续说完这两句话,就再也说不出了话,接着抢救吊氧到14号下午2点多钟就与世长辞。贤妻死后,我一人在医院,电话打了十余次,家里总不见人来,打发治中回去还是不来人,加上天下大雨,等到15日10点多钟,还是未见人来,这时死尸,口里出水,肚子膨胀,将要腐烂,家里虽有树,长生未做,在此急迫的情况下,才与治中商议决定,将贤妻尸体拖到火葬场,进行火葬。火葬不是坏事,由于封建思想,风俗习惯,我还是收到不少的舆论。

 

 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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